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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24H】你还有勇气握住我的手吗?

⭐️三金视帝王瀚哲 × 主播某幻

⭐️带崽预警,前文见论坛体|出现在医院的这个背影是不是mh? 

⭐️全文不想说爱,字数1w+,七夕愉快


上一棒:@是个绿柚子叭 

下一棒:@二十四桥 





『  某幻站在他的面前捂着脸,肩膀耸动着好像是在哭,王瀚哲有些心疼。


      正如六年前他在反锁着的房间里对着门外苦苦哀求他开门的自己说出那句“你走吧”一样。


      “王瀚哲……你再朝我迈一步吧。”


      只要一步,我就和你走了。 』






00.



血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就比如今年刚满六周岁的羊羊小朋友仅仅用了两天的适应时间,就可以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叔叔坐在一起给蛋糕胚挤奶油。


诶呀————小姑娘撅着嘟嘟的嘴似委屈似埋怨地侧过身子,一只手轻轻拽了拽王瀚哲拿着裱花袋的那只胳膊的袖口。


噗嗤。


一坨奶油又被他手抖地挤了出来。


“叔叔你弄得真的很难看欸………”小姑娘平日里被某幻管教的很好,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王瀚哲跟前就多了几分放肆,大胆地皱着眉头指了指奶油摸得此起彼伏的蛋糕胚。


“阿爸做得就很好看。”


娇娇的声音王瀚哲可以说是一点也招架不住,他本来就对这个六年未见的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喜爱才好。


现在被公然嫌弃了,更是一大只缩在儿童座椅上收着修长的四肢慌乱地想要找刮刀弥补。


“喏,给你用这个。”


王瀚哲道了谢接过来一柄崭新的奶油刮刀,直到羊羊惊喜地转头并且喊了一声“阿爸要抱~”才愣怔地回过头。


某幻无奈地笑着抱起自己的女儿,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话她阿爸不要抱,是你个小鬼天天要抱才对。


正值七夕的烘焙店总会更忙碌一点,幼儿园放了暑假之后羊羊小朋友只能每天跟着阿爸在店里当吉祥物,五颜六色的蛋糕裙换着穿,某幻在前面忙,她就在店里自己做蛋糕玩。


王瀚哲很惊喜某幻并没有刻意让他和羊羊保持一定的距离,甚至看到他多次造访烘焙坊后更是直接默许他带着羊羊在烘焙坊的角落作天作地。


他不是没有试探地问过某幻这种做法到底是处于什么心态。


“心态?我能有什么心态啊,”某幻握着手机敲敲打打,在和供货商订新一批的抹茶粉和巧克力糖浆。“羊羊很喜欢你,你又是她的……爸爸,我拦着不让你见她你才应该来问我。”


某幻在说到王瀚哲和羊羊的关系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停顿,但手上的打字速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似乎是抹茶粉的价格再一次上涨,这倒是让某幻稍微皱了一下眉。


那一晚青岛闷热的晚风已经吹走了很久了,王瀚哲能感觉到某幻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状态,但在女儿面前似乎又和他保持着不同于别人的亲近。


大概是不想让女儿觉得有什么。


羊羊很聪明甚至是早慧,据某幻所说她翻身会走还有说话,任何一项人生第一次都要早过其他小朋友很久,大概是不想让独自抚养她的阿爸太过费心,这些年几乎是没病没灾地茁壮成长。


王瀚哲听着某幻的话点了点头,又发觉某幻似乎并没有在征求自己的认同,又赶紧止住了脑袋。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尴不尬,某幻从来没有让王瀚哲进入过自己家门,即使是在女儿拽着王瀚哲衣袖,眼泪汪汪地看着某幻撒娇喊“阿爸”。


即使一声“阿爸”喊出十八个弯某幻也还是蹲下身叫羊羊不要胡闹,之后掰开女儿攥着王瀚哲衣袖的手带着她匆匆离开。


只留下想要送父女俩回家但又被拒绝的王瀚哲站在原地,和趴在某幻肩膀上委屈巴巴的女儿挥手说明天再见。


但他们又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有的时候店里很忙某幻来不及做午饭给羊羊,王瀚哲总是能掐着点带着两个人的饭踏入烘焙店的大门。


而且菜色也都是羊羊很喜欢的,荤素搭配,连米饭蒸的都是小姑娘爱吃的偏硬的口感。


某幻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也给他备了一双筷子,告诉他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一口吧。


甚至是小姑娘六月份在幼儿园拿到了全勤奖的奖状,王瀚哲承诺带她去市区新开的那家魔法亲子餐厅吃饭,某幻也没有说出拒绝。


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坐在热闹的餐厅里就是怎么也挑不出错的一家三口。


王瀚哲似乎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退圈艺人的自觉,口罩墨镜一戴就牵着羊羊的手蹲在乐高店里看搭建好的大号乐高。


羊羊可能是自小爱好烘焙的原因,所以对这些需要极强动手能力的积木乐高毫无抵抗能力,眼睛亮亮地看着乐高,小鼻尖都要戳到透明的亚克力防尘罩上了。


大概每个小孩子在想要一个东西的时候总会表现出不同于平常生龙活虎的扭捏,羊羊也不例外。


但某幻显然已经和这个小姑娘斗智斗勇六年之后,拥有完备且熟练的“战斗体系”,正当他打算蹲下来和小姑娘心平气和地表示拒绝的时候,王瀚哲的手掌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商场里空调开的很足,某幻怕凉而且很有先见之明地给女儿和自己都带了一件防晒服挡风,但王瀚哲的手掌很烫,握住某幻小臂的一瞬间某幻就感觉到了肌肤相贴传递来的干燥的温暖。


他忽然觉得一件防晒服穿在身上似乎有些发汗,但空调机吹出来的冷风还是凉飕飕地打在他裸露着的脖颈上提醒他,这个商场里的体感温度至多不超过27度。


一大一小的眼神都投向王瀚哲,某幻是疑惑,但羊羊更多的就是期待了。


这个出门就要全副武装的叔叔总是会纵容她的很多要求,和严厉地事事有要求的阿爸一点也不一样。


羊羊的眼睛生的很像某幻,这是她最像她阿爸的地方了。所以当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瀚哲的时候,他忽然之间有点词穷。


他舍不得任何一双眼睛不开心。


“我已经问过店员了,这个现在店里没货。”王瀚哲看着羊羊扭过头继续看着庞大繁琐的乐高积木,侧身和某幻挨着近一点,两个人的姿势更像是耳语。


“但我加了微信付了定金了,一有现货我就来取。”


某幻没什么反应,之后最后叹了一口气,在给羊羊买了每周末允许吃一次的一个冰激淋球的时候还给王瀚哲带了一个球。


哈密瓜的,蛮甜的,还有点冰牙。


但王瀚哲还是笑嘻嘻地接过来,抿了一口冰激淋看着旁边非要给阿爸吃一口的羊羊。


某幻摇着头拒绝,但看着女儿明显耷拉下去的眉头之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说那你明天给阿爸烤一个小蛋糕好不好,阿爸想吃了。


这才哄的小姑娘重新喜笑颜开,捏着甜筒吃的鼻尖上都是。


王瀚哲看着某幻无比熟练地哄女儿,给女儿擦掉鼻尖上沾到的冰激淋,刚入口的一口哈密瓜冰激淋就冰地他几乎是一激灵。


某幻并不是一个多么会照顾人的性格,但这次再遇见似乎他做什么都是手到擒来,真的就好像是羊羊曾经崇拜地说过的,阿爸就像一个超人,什么都会。


也对,自己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太多,直播、照顾羊羊、烘焙店,在王瀚哲看来已经是分身乏术的日子某幻已经独自过了六年。


“没有人给我兜底啊,我不做谁去做。”某幻对于这种问题倒是表现出了很超脱的自然,他双手一摊,从副驾驶会有看了看在后座儿童座椅上外头睡着的女儿,抿着嘴笑了笑。


而且我还是羊羊的阿爸,她只有我。


王瀚哲被这一句话噎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某幻似乎也看出来王瀚哲的不知所措,在王瀚哲捏着方向盘眼珠子不知道往哪里转只好盯着红灯默默数数的时候,又轻飘飘来了一句。


“当然了,现在她不只有我一个阿爸了。”


这还是某幻第一次在王瀚哲和羊羊的关系上正式松口,但王瀚哲还没有高兴地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己微信一阵响,在又一个红灯的时候拿起来看了一下。


是某幻的转账。


“干嘛要………”王瀚哲嘟囔着没打算收,摁灭手机重新握上方向盘。


干嘛要分的那么清啊………


某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嘟囔和抗拒,但王瀚哲打开微信又关掉手机的动作那么大他肯定看到了。


他只是默默看着,之后在汽车再次发动的时候给了王瀚哲一句“记得收乐高钱,饭钱不给你转了”。


王瀚哲抬手摸了摸鼻子,到最后也没说愿不愿意收。


某幻在车厢里有点咳嗽,他侧过头微微捂着嘴,王瀚哲在看后视镜的空隙里看了一眼,他的肩膀耸动着,路灯的光就那样大喇喇打在他的肩膀上。


灯光沉重地好像是要让他整个人垮掉一样。


自从有了羊羊之后咳嗽就成了老毛病,某幻自己没有当一回事,吃药不管用到后来也干脆连医生都不去看。


直播的时候也总是咳,弹幕里都在让他去医院查一查,他只是继续操作着屏幕里的厄斐琉斯,一边糊弄着说知道了知道了。


老摆烂了。


那段直播回放王瀚哲看过,回放标题是《咳嗽,但是五杀》,内容就是某幻咳嗽地撕心裂肺但手上操作不见变形,成功在龙坑里抢到五杀并且反超了经济。


王瀚哲不玩游戏,但他在乎某幻。


啧啧称奇的翻盘局和五杀厄斐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印象,他只记得评论区老粉里说的,某幻自从开始早些年开始直播起就每每总会咳嗽。


“这么严重怎么不去看看?”


王瀚哲把车稳稳开进某幻家小区的地下车库,在一周前某幻就把他的车牌号上报到了物业,ETC的系统里加入了王瀚哲的车牌号,识别了之后显示的是:


鲁U•XHxxx车主,欢迎回家。


王瀚哲表示对后四个字非常受用。


“又没有什么大事,一年到头总是这样,懒得管。”某幻开门下车,后座的车门他只开了一点点,把自己挤进车厢里之后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在确保没有出太多汗的情况下才帮她解开了安全带打算抱走。


内个………王瀚哲也下了车,站在车门前欲言又止。


刚才在商场某幻难得一次让羊羊一次性买零食玩具买到嗨,现在大包小裹地属实是不少,某幻又要抱着羊羊,王瀚哲想帮忙但是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说。


某幻总是拒绝他,但这次没有。


王瀚哲听到某幻让他帮忙抱羊羊的话之后眉开眼笑地跑过来轻轻抱过羊羊,给怀里的女儿掖好盖着的衣服之后跟着某幻往单元里走。


电梯里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有墙上的显示屏里不断滚动播放的家具广告声音嘹亮。


这是王瀚哲第一次跟着某幻进了家门,房子不大,目测是中规中矩的小三居,某幻最近在店里忙的焦头烂额,家里稍微有点乱但还是能看出主人是足够爱整洁的了。


装修很普通,家具也都没什么风格上的讲究,但胜在被某幻打理地还算温馨,王瀚哲站在玄关一眼看过去似乎都能看到若干年前某幻笨手笨脚地给女儿拼摇摇木马的样子。


王瀚哲第一次亲手把女儿放进柔软的小床里,看着她嘟着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之后翻了个身背对着王瀚哲继续睡着。


真的很可爱,王瀚哲穿着外套不敢坐在女儿的床上,只好盘腿坐在地板上努力探着脑袋眼巴巴看着女儿的侧脸。


真的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啊,这是他的女儿欸。


王瀚哲努力把脖子伸长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以至于本来想要静静路过女儿房间的某幻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某幻叫他赶紧出来吧这个样子真的很傻,很像羊羊以前养的一只乌龟。王瀚哲挠了挠头跟着某幻出来了,对于这种比喻也没有什么反应,看着某幻整理着女儿的零食柜半天憋出来一句“需要我帮忙不”。


不需要,你该走了。某幻把女儿吃的米饼收纳一个盒子里放进柜子,回头去拿果冻的时候看到了好像被雨淋湿的委屈狗勾的王瀚哲。


哦……他刚才好像说了什么话?


某幻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刚才是下了逐客令的,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明显是对逐客令表示了委屈甚至抗拒。


“不走的话也只能是沙发,这里没别的地方可以睡了。”某幻看着王瀚哲肉眼可见的惊喜起来的表情也有点想笑,但还是努力忍住笑意别回头来收拾零食柜。


零食柜为了配合羊羊的身高所以打的很低,某幻蹲着整理完之后腿已经有些发麻了,他本来想撑着地板站起来但发现好像根本麻到动不了了。


我扶你。


那只在几个小时前在商场里握住某幻的干燥温暖的手掌再一次贴着某幻的肩膀伸了过来,某幻怔了一下,没有拒绝地借着王瀚哲的力站了起来。


两个人十指相扣,起来后却没有一个人提早一秒松开。


手掌心贴着手掌心的动作王瀚哲这六年也做过不少,感情戏有的时候是需要他配合女演员做出这样子的肢体接触的。


但在抛开剧本和人物角色感情以外,王瀚哲对于这样的肢体接触从来都是抗拒且无感的。


王瀚哲也不是麻木,他就是太记得当初某幻紧握他手掌的感觉了。他把那种感觉记在手掌心里,记在肌肉血脉里,记在如湍湍流水却又漫长的六年里。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固守着这份感觉,他很想告诉某幻当年的那一次试戏上的十指相扣就让他心动了这么久。


可王瀚哲又太清楚了,六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份感情单薄了太多,只不过是他依旧托着摇摇欲坠的一颗心。


索性某幻也还没有松开手。


“你握得我手麻。”王瀚哲闻言赶紧松开,某幻象征性地甩了几下手丢下一句让王瀚哲把玩具都搬到客厅等着明天早起让羊羊自己拆,就钻进了厨房。


很拙劣的谎言,明明是两个人十指相握哪里来的一方把另外一方握得手指发麻一说。只不过是某幻的一个慌,一个匆匆掩盖住自己有些怦然的内心的谎言。


谁都不能信,可王瀚哲信。


某幻放不下王瀚哲,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他的心又不是不会跳,但这些年下来已经沉寂了太久的一份情感忽然的苏醒让他真的无所适从。


那种心脏里酥麻着慢慢攀起来的充盈感,像是根根血管重新活络起来,重新滚烫地运作起来,包裹住擂鼓般跳动着的脏器。


某幻煮了一点挂面,刚才在餐厅他没有怎么吃饱,以往煮一小把是他自己的量,但今晚的他还是分出来两碗,和王瀚哲面对面补了一顿不怎么色香味俱全的宵夜。


咳嗽还是应该去医院好好看看的,我可以看店还有羊羊,你挂个号赶紧去好好检查一下。


王瀚哲往厨房捡着碗,在某幻收拾冰箱的时候弯着腰在他旁边的洗碗池里把两只碗洗干净,看着某幻收拾出来一大堆需要扔掉的过期蔬果。


“看来明天要去一趟超市了,冰箱都空了。”某幻没有正面回答王瀚哲的关心,只是叫王瀚哲记得把洗碗池边缘的水渍也擦干净,拎着过期的蔬果暂时把他们先堆在走廊里,打算明早下楼的时候一齐扔掉。


从走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瀚哲站在玄关等着他,某幻有些不解地支着手让他躲开自己要去洗手。


“那我明天也可以一起去吗?”


眼睛很亮,就和刚才在商场里羊羊想要那款乐高的眼神一样。


某幻的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演员即使退出了演艺圈还是会被人认出来,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万一被人出来的话我跟你没完”在嘴边呆了半天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行吧你开车,你自己记得全副武装,别给我找麻烦就行。某幻大手一挥让王瀚哲让让开自己要去洗手,用洗手液搓出泡泡的时候还想着要是在人多的超市里被认出来他就带着羊羊赶紧跑。


好吧,某幻撇了撇嘴冲干净了手上的泡沫,湿润着的掌心被他自己捏了捏。


到时候跑的话也会拽上王瀚哲一起的。


“啊………还有就是检查的事情我刚才看了一下附近的医院,我觉得………”王瀚哲话说半截被某幻伸手打断,他朝着王瀚哲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管。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看了也是白看。某幻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他这些年也确实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药了,总是不好搞得他也心烦,干脆就不治了目前看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王瀚哲很明显还想再挣扎一下。


某幻瞥了他一眼,走进自己卧室给他抱来了被褥和枕头,一股脑堆给王瀚哲,吓得人赶紧伸胳膊接住。


“还是那句话,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心里有数。”某幻的态度好像又冷淡地好像刚才两个人对坐着吃宵夜的和平场面不存在一样。


某幻扶着门板看着王瀚哲抱着被褥和枕头站在自己房间门前,188的大高个儿抱着一大堆东西有点站不直,再加上某幻看见了就说不出狠话的脸。


烦死了。


“好可以没问题我答应你,行了吧?”某幻不太情愿地妥协,换来的是王瀚哲趿拉着拖鞋笑得憨憨地去客厅打地铺。


真是的,某幻有点无语地摇了摇头。门板轻轻合上,手指在反锁扣那里犹豫了几秒钟,最后也没有传来咔哒一声。


客厅里王瀚哲把被褥铺好之后也睡不着,他最近忽然歇下来,给某幻羊羊做做饭看看店,这些事情要比他读剧本演戏上综艺轻松太多了。


其实也不轻松,但这些他都乐意干。


客厅的电视柜上摆着几盆多肉,嫩绿色的多肉瓣上面缀一点嫩嫩的的粉,看起来被养的很好。


大概是羊羊喜欢吧,某幻从前不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曾经养了一盆仙人掌还最后干死了,绿色的植物变得灰秃秃的,干巴着很狼狈。


很多的合照,一张张被精心地裱在相框里。某幻不爱照相,他总说自己不上相拍起来很丑,可这些相片里又全是他和羊羊。


沙发后的置物架上还有很多,王瀚哲大致数了数也要有十多张,他站在客厅中央,一幅幅看过去再看过来。


这是他空白的六年,于某幻和羊羊而言。


这也是他流光溢彩的六年,三金影帝无数提名,他在演艺圈里力拔头筹傲视群雄。


王瀚哲忽然想问自己,如果可以重来这六年,他要怎样选择才是对的。


一副相框忽然倒下,大概是当初就没有放稳。王瀚哲赶紧去扶,眼神却担心地望向女儿的房间。


虽然知道女儿已经睡熟但还是担心一点点动静都会惊醒她,等到王瀚哲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后,他抿了抿唇收回眼神。


有人可以惦念真的是一件让人很五味杂陈的事。


相框松动了,后面的板子掀开了一个角,露出了背后苍白的相片纸。王瀚哲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那张相片。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小行字,乌黑的碳素色有些褪色了,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来是某幻的字迹。


只是你来了,所以我会一直爱你。


某幻不喜欢说煽情的话,也不喜欢矫揉造作。但总有人可以改变一个人,王瀚哲福至心灵地翻过相片,单薄的相片在他的指尖被捏紧。


照片上是襁褓中的羊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酣睡,某幻在镜头里抱着她,托抱着她的姿势很温柔。


他垂着头,但王瀚哲可以想到他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会一直爱你”是某幻的承诺,只是因为羊羊的突然造访,他不知道某幻到底痛苦了多久,他都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他只能看到某幻留下了羊羊,并且真的如这六年前的笔迹一样,他在爱着羊羊,甚至比爱自己还要爱她。


他摸索着与他相隔六年的笔迹,想象着某幻当时写下这段话的模样。他当时会在想些什么呢?


会是刚刚给羊羊冲完奶粉,还是羊羊当时在他身边安睡,还是想到了自己这个不负责的父亲,把自己在心里痛骂一顿。


都无从得知了,王瀚哲忽然就有些难过。他长呼一口气,把相片装回了相框里,稳稳地立在它原本的位置。


某幻的这套房子买的高,有大片月光落进客厅,王瀚哲躺在地铺上稍微抬手就能抓着一点。


他还记得,他记得那年在出租屋里,某幻开玩笑似地和他说以后要买一套高层的房子,这样阳光就会最早地照进来。


少年人的玩笑话变成了梦里的呓语,王瀚哲看着眼前的某幻,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拼命张开嘴想要多一点的氧气来呼吸,却揪着胸前的衣服被自己呛地咳红了眼眶。


他想说好,他想告诉某幻未来他们一定会的。他说了,但某幻没有听到。


王瀚哲希望某幻能去医院检查一番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他们俩就因为羊羊半夜忽然的高烧而风风火火赶去了医院。


在家的时候小姑娘烧得精神头都蔫儿了,脸蛋烧的通红,估计是头疼浑身都不舒服,但也不怎么哭闹,抱着小马玩偶被某幻抱到自己房间里,小小一个人儿窝在某幻的被窝里浑身都是滚烫的。


“阿爸…………”小姑娘身上烧得没有什么力气却还是在看到某幻的那一眼就含着两包泪喊他,某幻心疼地应了一声坐在一旁,俯下身去把女儿抱起裹好被子放在自己腿上,让王瀚哲去冲一包退烧药来。


小姑娘是很少生病的,所以一病起来就格外招人疼一点。某幻总感觉女儿六岁了是在慢慢长大了,可当他把女儿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又感觉女儿和当年在襁褓里被他第一次慢慢托抱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一样的女儿一哭就牵动着他心肠发疼。


退烧药吃进去没一会就被小姑娘吐了出来,某幻抱着她没有来得及拿东西借着,还是王瀚哲眼疾手快地去抓垃圾桶,但也被小姑娘吐了一手有点狼狈。


但王瀚哲也只是去洗手间洗完手之后就又赶忙跟在某幻身后,抱着女儿往医院赶。


羊羊被安排到了儿科急诊,王瀚哲一定要让女儿住最安静环境最好的单间,某幻没说什么,三人间四人间确实是拥挤了一点,而且王瀚哲出来进去的也很不方便。


等到检查完输上了液,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小小手背被扎上留置针的时候,某幻还是心疼的蹙起眉不敢去看。


“没事了没事了,输上液病就好了,痛痛就飞走咯———”王瀚哲一手轻轻摸着女儿的脸颊哄着,另外一只手却轻轻捏了捏某幻紧紧攥着的手。


没事了没事了,王瀚哲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哄谁的,大概是大的小的都要哄吧。


小姑娘被扎针倒也不哭不闹,就是在细长的针刺入皮肤的时候小奶猫一样的呜咽了一声。王瀚哲能感觉到某幻在听到女儿哭腔的那一瞬间身子都是一抖。


她在害怕,他在心疼。


没事了没事了。小姑娘输上液昏昏沉沉地被裹在被子里睡着了,王瀚哲轻轻环过某幻的肩膀,第二次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次是单独哄某幻的。


这个动作有点过分亲昵了,某幻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想躲开,但王瀚哲没让。环着某幻肩膀的胳膊他怎么也挣脱不了,手掌心贴着某幻的肩膀轻轻按摩着。


“医生也说了是下午在室内游乐园玩的出了太多汗出来被风闪到了,输上液就没事了,你放轻松点,别把自己紧绷着。”


某幻恍恍惚惚地闻言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拳头站的笔直,他这才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吐出一口气,看向了病床上的女儿。


“她很少生病成这样的……羊羊一直都让我省心的………”某幻懊恼地声音有些颤抖,王瀚哲捏了捏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某幻再没说话,两个人就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半天某幻才坐直身子,王瀚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落了下去。


睡得还算安稳,某幻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还是热,但是额头上似乎沁了些汗了。他帮羊羊掖了掖被角,又坐回了王瀚哲身边的椅子上。


某幻在女儿发烧闹起来的前半个小时才刚刚下播,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王瀚哲看着某幻明显的倦色却还是盯着输液瓶一动不动。


王瀚哲劝他休息一下,哪怕去旁边的陪护床上眯一小会儿呢。但某幻根本不听,还是坐在旁边眼睛恨不得都不眨地看着输液瓶一点点滴下来透明的药液。


“你就不能靠着我休息一下吗?”


王瀚哲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直接上手把某幻拉到身边揽住肩膀,微微用了点力让人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让某幻赶紧合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这一套行为有点太出格了,王瀚哲又磕磕巴巴补了一句“就,就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关系,就稍微的……稍微地依靠我一下呗。”


说到最后都有点像是在哀求了,委屈的样子某幻现在凌晨四点运作起来已经有点不太灵光的大脑都能想象得到。


他没说话,只不过也没有再表现出来明显的抗拒,两个人就坐在女儿病床边,一个人揽着另外一个人,静静地呆在病房里昏暗的灯光下。


某幻,王瀚哲忽然转头说话,嘴唇的动作再大一点就能摩挲到某幻的发丝了。被喊的那个人也根本睡不着,但是男人的肩膀又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王瀚哲最近一直都在某幻家里打地铺,连洗衣液的味道都是某幻家里的那一款。


“假如……我是说假如,”王瀚哲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儿又看了看某幻的发顶,“我向你走九十九步,但你一不都不用走,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吗?”


这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某幻也清楚这也不是不明不白。这些天两个人的生活作息还有活动范围都高度重合,某幻也在无声息当中不断向王瀚哲展露自己的全部。


他的事业,他的生活,还有他自己。


王瀚哲要是再感觉不出来什么那就真的是块木头了。


某幻轻笑了一声问为什么不向我走一百步,还差那一步做什么?


王瀚哲半天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某幻,但其实他们也都明白。那一步是六年的隐瞒,是六年的隐忍不发,是六年的爱与恨交织,是六年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那一步是他们注定的空白,是青春莽撞的代价,是六年来苦痛难熬,却也要关关难过关关过的沟坎。


“王瀚哲,我说过的。”某幻的头在王瀚哲肩膀上动了动,但也没有离开。“人生这条路路远山高,你和我一定要一起走一段路的话,不一定要手挽手,肩并肩走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某幻早已没有办法纯粹地爱着王瀚哲了,他没有办法不去带入王瀚哲是羊羊父亲这件事。六年的时光已经把这份感情消磨地太单薄了,反而是女儿的出生和陪伴让某幻一点点守护着那份可能已经不堪一击的真心。


一句有点矫揉造作的话,我爱你,但又好像没那么爱你了。


“某幻。”


王瀚哲没有回答某幻的话,他抬起一只手在灯光下,修长的五指微微拢起,像是要掬起一捧昏黄灯光。


“我向你走九十九步,那最后一步你走不动了我也走不了了,但倘若我伸出手,你可以握住我吗?”


在那不能逾越的一步之上,王瀚哲问某幻,你能握紧我的手吗。


某幻没有说话,他只是靠着王瀚哲的肩膀,看着王瀚哲抬起的手将将要放下,他才叹了一口气,感觉到脑袋枕着的肩膀猛地一僵。


“我还以为我早就握过了。”


王瀚哲闻言猛地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他十指相扣把某幻从地板上拉起来的那个夜晚,两个人都没有立刻抽回手的夜晚。


羊羊上次发烧住院是她还爱缩在我怀里的时候,几岁来着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妈还在家里帮我带羊羊,那一晚把我们仨都折腾的够呛。


某幻忽然的回忆让王瀚哲拿不准他的心思,但某幻却几乎是微笑着重新诉说那段故事。


“羊羊当时烧的比现在还好厉害,我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小暖炉,她哭啊哭我怎么也哄不好,还不让我妈抱,我只能抱着她在病房里来回来去地走,她哭着说要爸爸抱要爸爸抱。”


某幻叹了一口气,应该是回忆起了当时地心焦,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就抱着她哄,我说阿爸这不是抱着你呢吗?当时我说完我就愣住了,也反应过来了。某幻动了动身子,王瀚哲的手还是搂着他的肩膀。


“羊羊很少叫我爸爸,都是喊我阿爸,那声爸爸喊的根本不是我,是你。”


女儿对于另外一位父亲的缺失一直是很懂事的,她很少去问起为什么只有阿爸一个人陪她吃饭睡觉陪她上幼儿园。


但也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病到抽泣的还是会把自己的最脆弱暴露在生身之人面前。


某幻没有说,那年的那个夜晚,他因为手忙脚乱地收拾羊羊的东西,被刚刚烧开的热水烫了手背,整个袖口也都被热水淋湿,皱巴巴地贴着他的胳膊。


实在是太狼狈了。奶奶陪着羊羊在病房里输液安睡,他自己一个躲在走廊尽头捂着脸哭地难以自抑。


他不能倒下,但有些时候他真的好多次都要撑不住了。妈妈帮他偶尔带一带羊羊,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他有没有新的感情进展,他都是支吾着搪塞过去。


唉……其实怎样都好,只是你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有个人的话,多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的吧。


妈妈的话他不是没往心里去,他那个时候总是会靠着妈妈少有的让自己放松下来,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可以有所依靠的,他也是一个被母亲疼爱的孩子。


“算了都过去了,说这么多干嘛也不是你的错。”


其实哪里不是王瀚哲的错,但某幻知道他也有错,如果他哪怕稍微透露一点关于女儿的消息给王瀚哲,让女儿早点又有另外一个爸爸的呵护。


他们都有错,这种错误没有办法弥补也没有办法被包容,他们只能是心虚或是沉默再或是歉疚地捡拾遗憾,路还要朝前走。


谁都不能回头了。


昏暗的灯光是最给人安全感的催眠剂,他们就这样彼此依偎着小憩到了天蒙蒙亮起来。


女儿的烧退了下去,但可能是还不舒服的原因所以有些委屈地喊着阿爸。


是王瀚哲抱了她,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之前烧糊涂了还是没有睡醒,竟然就窝在王瀚哲怀里乖巧地喊了一声“爸爸”。


虽然困的是眼睛都没睁开,但还是依靠着王瀚哲的怀抱又睡了过去。


这一句“爸爸”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让王瀚哲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某幻买早饭回来看到王瀚哲抱着女儿轻轻地拍着背笨拙地哼着童谣,再听到王瀚哲眼圈红着和他语无伦次地和他说女儿刚才喊他爸爸了。


某幻笑他熬了一夜现在这样的老父亲落泪真的有点丑,还是羊羊可能是把王瀚哲当成自己了,毕竟他们最近天天在一起,洗衣液沐浴里都是一样的


但是某幻心里知道的,女儿对自己下意识的依靠不是因为这些肤浅的气味,那更像是一种无可替代与生俱来的亲近,就像羊羊总说阿爸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某幻忽然就觉得也许人总有很多理由可以生出勇气,或早或晚都会。


也许他的勇气来的是要晚一点,但终归还是不疾又不徐,一重又一重。








END



紫藤花 花语:沉迷于执着的爱


⭐️算是上篇(最顶上有链接)的后续,有我自己的私心

山高路远,人生漫漫许多风景,不是一定要手挽手才能走下来,肩并肩就已经足够好了


这就是生活,但我希望得偿所愿


祝各位七夕愉快,如果可以的话哪一天又不是七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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